一小时后,当露意丝回到自家公寓门前,已经满身是汗。
在她回家的途中,她曾在“每日地球报大楼”里停留了一会儿,不过报社并没有什么工作需要她来解决。
尤其在与克拉克争吵过后,露意丝不喜欢身边有人陪着。
只可惜,露意丝关上了门,才知道自己并不是孤单一人。
她走进客厅,看到有个影子在小厨房中移向冰箱。
(就算是玛丽训了他一个小时,他还是可能比她早一步来到这里。)
“克拉克?”她紧张地叫。
“不是克拉克,真抱歉,让你失望了。”露西笑着悦。
露西是露意丝的妹妹,她的手里正拿着一碗沙拉。
“我一点也不失望,相信我,我很欢迎你到这儿来呢!”露意丝松了一口气,放下皮包,重重地躺在沙发上。
照理说,她应该要继续刚才的谈话,但她实在没力气了,目前她所能做的,就只是躺在沙发上享受屋内清凉的冷气。
这时,露西端着冰水和沙拉走出厨房。“我希望你的汗水别把这沙发弄脏了。”
露意丝叹了口气,懒做地说声:“我实在是太累了。对了!你怎么会来我这儿?”
“嗯……我正要去工作,刚好路过这里,所以进来吃东西。你呢?看起来好像发生了很多事,你今天累坏了吧?”露西耸耸肩,轻松地说。
“今天是我最累的一天。”露意丝边说边看着露西身旁的冰水。
“哦!你喝点水吧!”她善体人意地把杯子递给露意丝。
露意丝终于有些力气可以跟她点点头,以表示谢意。她接过杯子,一口气就喝光杯中的冰水,然后深深吸了口气说。“对了,是什么风把你吹来的?”
露西指指沙拉,露出一脸馋相说:“我肚子饿了。”
露意丝觉得自己的问话很可笑,并为自己一再重复同样的话语感到十分抱歉。
“哦!对不起,我刚才好像已经问过你了。”
“露意丝,我是你的,你瞒不过我的。我知道除了酷热的天气外,一定还有其他的事在困扰你,现在,你可以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吗?”
露意丝只是将身体靠回沙发椅背,闭上眼睛。
“怎么了?工作?克拉克?还是糟糕的发型?”
“都有。”露意丝答道。。
“告诉我详细情形呀!”露西继续追问。
露意丝仍然保持沉默。
“说嘛!如果说出来会让你觉得好过点,我就在这里听着。”
露意丝抬起头看着她的妹,原本她想随便找个借口搪塞,但是当她看到露西的表情是如此热切,井衷心想要听她诉说,便将心门打开,开始倾吐她的焦虑。
“是这样的,克拉克这次和我合作一个报导……嗯,当然罗!我们向来都是合作无间。”露意丝常与露西分享很多秘密,但是却不能说出克拉克就是超人的事。
“可是,他目前对这个报导一点贡献也没有。”
露西看着她说:“克拉克是生病了?还是怎么回事?”
露意丝暂停了一会儿,惴想接下来她该怎么说。
她不能告诉露西全盘事实,但是也许可以透露一点。
“呕……是可以这么说啦!但是克拉克并不是咳嗽、流鼻水那种病,而是……嗯!反正就是不够专心就对了!”
“你们之间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?”露西皱眉头,神情似乎有些困惑。
露意丝摇摇顿,急忙辩称:“不,也不是……他只是没好好做好他记者应有的本分,总是在我需要他的时候消失无踪。”
露西一边吃着碗里的沙拉一边说:“听你的口气,真像是个唠叨的太太。”
露意丝抗议道:“我没有。”
“你有,克拉克没尽力又如何?有露意丝这个超级记者在就可以了,以前克拉克还只是你的助理呢!”
“这倒是真的。”露意丝不由自主地点点头。
露西看着一脸落寞的露意丝,发现事情似乎并非如此简单,于是她又追问:“是不是他对你不好?或者他想利用你替他工作?如果是的话,就把他给甩了。”
露意丝看着她的,一时之间说不出话来。
“或者他有什么事瞒着你?而这件事可能和你、工作都无关,而是他家里有问题?”
露意丝实在无法阻止露西的胡乱猜测,因为她不能说出克拉克的真实身份。
“露意丝,你也知道的,克拉克好像总隐瞒着一些事情……老实说,他这个人还不错,可是他对你好像还没完全敞开心胸。”
露西暂停对克拉克的分析,好让露意丝有时间细想;但是露意丝知道露西说的都不对,因为她知道克拉克对她是完全地坦白。
“露意丝,其实克拉克真是一个好男人,比任何人都好,我也希望能遇到这样的男人。不过,无论是多么美好的恋情,它的过程也或多或少会有点波折,所以最重要的,是你们该如何达成共识。”
露面再次建议那疲惫不堪的姐姐。
露意丝端详好一会儿,她很惊讶露西对爱情竟有这般深刻且透彻的了解,露西已经不是个孩子了,她的话确实有些道理。
“唉!我想你是对的,无论如何,我们会试着解决问题。”
她将手放在露西的膝盖上一鼓作气从沙发上站了起来,一改刚才的颓靡不振,坚定地说:“反正我得看看克拉克会不会有所改进。无论如何,我一定会好好处理这个报导,如果需要的话,我自己一样可以把报导做出来,就像是专业记者应该有的表现一样。”
“伟大的女人!伟大的姐姐!”露西露齿笑道。
“告诉你,我现在要去洗澡啦!”露意丝说。
“洗冷水澡吗?”
“在这种热死人的天气里,我当然要洗个冷水澡。待会儿,你还会在这里吗?”露意丝回头看着她。
“会,我会在这里。”露西确定地说。
“很好,你可以看看电视、吃吃零食,等我洗完澡后,咱们再好好地聊一聊。”
稍后,露意丝进人浴室并关上门,让露西在客厅吃鲔鱼沙拉。
突然间,露意丝心里有想法,于是她将浴室的门打开一道缝,朝外面大叫:“露西!”
露西满嘴沙拉地看向她问:“什么事?”
“谢谢。”露意丝说。
露西给了她一个微笑,并说:“我只是旁观者清而已。”
取“路易”为假名的克拉克不禁叹了口气,因为他现在止处于水深火热之中。
“我很抱歉,但我郑重向你保证不会再发生类似情况了,我明天会比今天更努力工作。”
“我还有其他事,你现在可以走了,记住以后不准再犯相同错误。”
“绝对不会的。”克拉克向玛丽保证。
玛丽在这场长达一小时的训斥中,已经明白告诉“路易”,他最近的表现简直就是糟透了。
另外,在她长篇的训斥中,她已经分配好克拉克的工作,而且还特别明示克拉克不可再以未得到明确命令,来作为搪塞责任的借口。
玛丽将克拉克留在身后,退自与一些工作人员离开中央公园,前往住宿的旅馆。
现在,片场只留下一个工作人员看守拍片的设备和布景。
克拉克反复思忖玛丽所说的话,到现在他还可以感受得到她的愤怒。(天哪!怀特跟玛丽比起来根本算不了什么!)
稍后,克拉克在确定自己所走的方向与玛丽不同后,才开始步行回家。
毕竟他今天已经“飞”够了,不必飞行的感觉也是很不错的。
但克拉克还没走得很远,就看到有人站在角落里,虽然他只看到影子,不过已经可以认出是男演员中的一个。
“嗯!你是路易先生吗?”柯林将手伸向克拉克,自我介绍道:“我是柯林。”
“哦!我知道。有什么事吗?柯林先生。”克拉克也回握何林的手。
“叫我柯林就可以了。”
克拉克礼貌地笑了笑。
“好,柯林,你也叫我克……”克拉克惊觉自己的失言,立刻咳嗽一下,以掩饰自己的错误。
“叫我路易。”要克拉克在心里藏一个秘密已经很困难,两个就更不必说了。
“好,我就叫你路易。”柯林停顿一下,不安地绞着双手。
“路易,我在想……你是不是能告诉我有关其他制片助理的事,呢……我是指克莱儿。”
“告诉你有关克莱儿的事?”克拉克有一点惊讶,因为他从柯林的声音里,明显听出他对露意丝很有好感。
但克拉克也不好责怪他,因为他自己非常了解这种追求的惰愫。
柯林显得有些困窘,但仍鼓起勇气问:“嗯……像是她的背景,或是她喜欢什么?不喜欢什么?有没有男朋友等诸如此类的事。”
“哦……这真是专业的问题。”克拉克轻声地嘲笑他。
柯林讪讪地笑,显得有些不好意思。
“嗯!你知道的……”他没说出要说的话,只等待“路易”提供一些答案。
克拉克打量着他,好奇地追问:“为什么你觉得我应该知道这些事呢?”
“嗯……因为之前我看到你们两个谈过话,好像很熟的样子,我想你们应该是朋友。”他特别加重“朋友”的语气,想借此探出消息。
“朋友?”克拉克重复柯林的话语,但不想明确地答复,于是又说:“哦……你可以这么形容我和克莱儿之间的关系。”
克拉克目前不想透露任何关于他们生活的细节,因为这可能会泄露他俩身为记者的真实身分。
“只是朋友吗?”何林再次确定。
“是好朋友。”克拉克也无所谓地强调。“但是……你们不约会?”柯林继续问道。
(天呀!他还真是锲而不舍。)
“我们今天晚上不约会。”克拉克礼貌地回答。
柯林对于这个答案感到有些疑惑。
克拉克很想趁柯林还无法意会的时候,赶快逃离这个令他不安的现场,因此他急忙说:“嗯!柯林,今天天气真的很热,而我明天必须很早到这边工作,对不起、我现在一定得走了。”克拉克边说边往后退。
柯林还想问另一个问题,但克拉克决定假装没听到柯林的话,朝他大叫一声:“晚安!”后,旋即快步走进树林里。
柯林看着“路易”飞快消失在树林中,有好一会儿,他只是站在原地,反复思索他从“路易”那里听来的消息。
“今天晚上不约会?”柯林喃喃自语。
柯林开始朝着公园的南面出口走去,这个方向恰巧与其他人住的地方相反,他可以在那儿独处一会儿。
此时在他的右边,夕阳余晖自树林顶端洒落一片闪闪发光的金粉,好不亮眼。
但是柯林无暇注意如此美景,他的心里正思忖一件烦心的事情。
“那表示露意丝还没有男朋友吗?但也可能是路易想追她,但她对他没意思……如果事实是这样的话,我应该很有机会才对。”柯林喃喃自语地走到街上,想拦一辆计程车。
就在此时,他看到对街的公园饭店前停着一辆计程车,于是他飞快穿过街道上来来往往的车辆,谁知道在对街有一男一女从饭店走出来,他们手挽着手,正朝着那辆计程车走去,更糟糕的是,他们与计程车的距离比柯林近多了。
“哦!不!”柯林失望地人叫。
因为他明白在交通尖峰时段是很不容易拦到计程车的,这一步之差害得他必须再找寻另外一辆计程车。
正当他打算走回公园那边之际,却因为好奇而回头看看先前拦下计程车的那对男女。
他们现在已经坐进计程车,而柯林无意间撞见这一幕不觉惊讶地摇了摇头。
那对男女一坐进车里,女人就给了男人一记热情香吻然后男人给了司机一些指示,车子就开走了。
何林站在马路中间发呆,完全没听到汽车喇叭、轮胎煞车声,也没看见车子因为要避开他而改变行车的路径,他整个人像个失神的傻子般,怔忡地望着计程车扬起的尘烟。
“这真是个疯狂的世界……”柯林喁喁低语后,猛然发觉这也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。
毕竟在纽约这个大都会中,不是每天都有新鲜事发生吗?
第二天一早,克拉克立刻赶到波尔特拍片现场,想勘察那辆突然失灵的摩托车。
只可惜他的运气不好,因为就在他昨天忙着救人和拦阻抢匪时,那辆车已经被装运到加州的片场仓库去了。
克拉克把手放在牛仔裤的裤袋里,思考下一步该怎么进行。
但左思右想,他始终觉得毫无头绪。
(如果是福尔摩斯在办案的话,他现在会怎么做呢?)
无庸置疑的,他的侦探能力显然要比露意丝还差,还好幸运之神没有因此而远离他。
当克拉克思考接下来该怎么做时,他发现贺许正在和这部电影的肥胖制片——克兰顿及玛丽激烈地讨论着。
他们三个人站在导演专用的拖车附近,彼此之间的气氛显然很不愉快。
“看起来好像有点苗头了。”克拉克喃喃说完后,就将他的超人听力全部贯注在他们的谈话上。
贺许不以为然地说:“进度表、进度表!我是导演,当然有权更改进度,你们得听我的。”
“听着!贺许,你不能把原先订好的进度丢在一边,所以我们一定要在今天拍结局那一幕……你应该了解,这场景动用了一百个临时演员、烟火表演和热气球飞行,所以如果你不拍,我要怎么处理这些人和这些设备呢?”克兰顿的声音也带着愤怒。
“送他们回家。”
贺许促狭地回答,然后拍打电影脚本,强烈地坚持道:“我们一定要改变原定计划,先拍大火灾那幕……警方已经开始追查这里所发生的一连串不幸,调查人员总念着要我们结束拍摄,以便进行调查工作,如果这样的话,你原先排的进度就真的全乱了。”
玛丽点点头,承认导演的确提到了一个重点。
“是没错,但是……”克兰顿仍有一丝犹豫。
贺许继续说,口气已稍微平静:“如果我们能在拍摄工作被迫结束前,拍好这个灾难场面,他们不但不会再为难我们,而且我们还可以改写结局,必要的时候,也可以在摄影棚里补拍。”
克兰顿正打算对导演说出他另外的意见时,玛丽已经把他拉到一旁,并小声地对他说了一些语。
这时,贺许看着他们,打算必要时再进一步去说服克兰顿。
过了一会儿,克兰顿的表情显然比先前平静。
克兰顿大概被玛丽说服,口气软化了不少,他说:“现在,我可以接受你的看法,但是我们根本没有任何准备,所以无法拍灾难镜头……脚本上写着波尔特村会被巨龙所喷的火全部烧毁,可是这个村庄到现在都还没完全盖好。”
“啥!它已经盖好了呀!”贺许挑了挑眉毛得意地说。
“你这是什么意思?”克兰顿眼睛眯成一道细缝问着。
贺许耸耸肩说:“我早知你一定会反对,所以我咋晚就找了一队工作人员搭景,大概再过一个小时,就可以把它烧了。”
贺许骄傲地在胸前交抱双手,那样的姿势好像在说:“来呀!来和我吵呀!我才不怕你。”
克兰顿摇摇头,又是难以置信,又是愤怒地说:“很好,非常好,那些多出来的加班费会把我们仅剩的一点经费全都榨光。”
克兰顿转向玛丽求援,玛丽只是耸耸肩,没有表示任何意见,可见她也不知道贺许的计划。
但贺许仍然沉醉在自己构思的计划中,慷慨激昂地继续发表意见:“换个角度看,所谓一不做,二不休,既然投资了一便士,就该再投资一英镑。”
“可是这不只是一便士呀!”克兰顿回了这么一句,他咬咬手指甲,只好接受这个新状况。
“好吧!反正我也没有选择的余地,去让你的演员做准备吧!还有,贺许,你最好可以向我保证你这么做是值得的。”克兰顿说完以后,就转身离开了。
虽然玛丽得向克兰顿报告细节,可是她并没有跟着克兰顿走,反而朝制片拖车走去,并直接走向克拉克。
克拉克看到玛丽朝自己走来,立刻假装在做事情。
“路易!”玛丽叫道。克拉克转过身,好像是现在才看到她一样地说。“晦!玛丽!”玛丽对克拉克说:“我真高兴你在这里,而且看你现在这样,应该是真的把我昨天对你说的话听进去了。”
“当然,我……”克拉克表露一副敦厚老实的样子。
“波尔特的拍摄进度已有了很大的改变,我想你和克莱儿非得把自己弄脏不可了。”
“弄脏?什么意思?”克拉克不太确定玛丽的意思。
“就是你们得卷起袖子干活啦!”为了加强语气,玛丽率先卷起自己的袖子。
“波尔待村的场景得在一小时内搭建完成,我要你和克莱儿现在就去找搭景人员,看看有没有什么你们可以帮忙的地方。像是甜甜圈、咖啡、冰汽水……无论是什么东西,只要能帮得上忙的统统找来,了解吗?”
克拉克高兴地点点头,并向玛丽保证道:“没问题。”
“那现在就开始工作了,等我一看到克莱儿,我会叫她过去、”玛丽说完后,就去照应其他事了。
克拉克则朝波尔特村的场景走去,走着走着,他不禁笑了起来。
(我总算有点贡献了,虽然不算太大的贡献,但多少对侦察工作也有些帮助。)
他决定改变心意,先去找露意丝再说。就在克拉克前往波尔特村场景的途中,他看到了露意丝正朝制片拖车走去。
穿着褪色牛仔短裤和T恤的露意丝,摆出一副严阵以待的模样,准备在耀眼的阳光下辛苦工作一天。
其实无论露意丝穿什么样式的衣服,对克拉克而言都是一种视觉享受,克拉克只要看到她,就会觉得心情愉快。
“露——”他正要大声叫她,突然想起他们的伪装身分。
“克莱儿!克莱儿!”露意丝朝他的方向瞥了一眼,回答道:“路易……什么事?”她的回答相当冷淡,几乎没有停下脚步。
克拉克不以为意,加快脚步追上她。“你看起来气色不错。”
“是吗?”她含糊地随口回答。就算露意丝很高兴看到克拉克,也不会特意表现出来;如此一来,她才不会显得心烦意乱。
事实上,她对克拉克此刻出现在面前,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。
克拉克走到他身边,小声地问:“露意丝,发生什么事了?你看起来没什么精神?”
“我会有什么事?”她看了克拉克一眼,口气有些不耐烦。
“可是你看起来好像有一点……我不知道……好像有一点冷漠。”
此时露意丝踏上通往拖车的阶梯,并打开门走了进去,然后就当着克拉克的面把门摔上。
克拉克没有被吓到,只是随后跟进那间有空调的办公室中,里面只有他们两个人。
露意丝语气坚决地说:“不是冷漠,只是下定决心罢了。”
“下定决心?下什么决心?”克拉克觉得有一点困惑。
“不论我是如何孤立无援,都要好好去做我的工作。”她平淡地说。
克拉克一听,挤出一丝微笑。“噢!我了解了,这是超人的问题。”
露意丝摇摇头,立刻回嘴道:“超人没问题,一点都没问题。”她打开书桌的抽屉,拿出收支记录,看起来很忙的样子。
但是克拉克知道她是在表现对他的不满。
克拉克靠在露意丝肩上,柔声地说:“嗯,今天我在太阳升起前,就来到这里找线索了。”他停了下来,希望露意丝能给他一些肯定。
可是她还是埋首在那些收支文件里。他了解露意丝是不会有反应了,于是继续往下说:“总而言之,我发现一些很有趣的事。”
露意丝抬头看看克拉克,可是她仍然沉默不语。
克拉克把话吞了回去,与其面对这种凝重的沉默,他宁愿听到露意丝愤怒的怒骂声。
“然后呢?”半晌后,她问了这么一句,好像是丢给克拉克一根骨头般无关痛痒。
“然后……我偷听到贺许、肥胖制片克兰顿和玛丽在讨论拍摄进度的一个大变化。”
“真的?”露意丝终于有了回应。
克拉克对于露意丝有了一点兴趣感到高兴。
这么一来,他或许可以成功地跨越他们之间的鸿沟。
“贺许强迫克兰顿今天一定要拍摄村庄大火那一幕,而不拍原先计划的结局。”
“村庄大火?”露意丝网眼发亮,好像正在思考这个新消息有何意义。
“嗯,他们不去拍摄快乐的结局,反而要拍摧毁一切的场景。”
露意丝注视克拉克,问道:“贺许有没有说他为什么要做这样的改变?”
克拉克回答:“他说这是他把意外场景拍好的一个好机会,还有,就是另外再找一个地点来拍摄这个村庄的场景太贵了,既然场景已经搭好,不如就先拍,至于结局可以改写,或是在摄影棚里拍。”
露意丝点点头说:“很有趣。”她用铅笔轻轻敲着自己的下巴,陷入沉思中。
克拉克迫切想要听到露意丝思考的结果,然后再告诉她玛丽的指示。
但是顷刻间,又有另外的事分散了他的注意力。那是一阵尖锐的煞车声,还有撞击的声音。
露意丝看到克拉克脸上的表情就明白发生什么事了。
当克拉克冲向门边时,只是飞快地对露意丝说了一些抱歉的话,然后就走了。
(他就这么走了,去进行他的工作……)
露意丝觉得有一点悲伤。。
即使只有他们两个人单独相处时,他的心里总还会挂念其他事物。
克拉克的超人听力总是让他无可避免地听见求救声,枪声或是爆炸声。
难道他不能偶尔把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一件事上吗?
难道她无时无刻都必须和这个世界一起分享他吗?
一时之间,露意丝觉得异常地悲伤和愤怒。
过了一会儿,露意丝试图重新调整自己的情绪。
“我绝对不可以这样,我绝对不能因为他而疏忽自己该做的事。”露意丝站起身,走到拖车的窗户边。
她现在可以看到工作人员正向森林走去,在那边,村庄被建造成符合电影中的风貌。
她听到机器的运转声,还看到斧刃边缘的金属闪光。
到目前为止,露意丝觉得贺许的嫌疑似乎最大。
他总是超乎异常地努力工作,很想拍完“波尔特”这部电影……不过也许这只是一种掩饰,贺许想让朋友以为他非常努力地拍摄这部电影。
如果这部电影进行得很顺利,即使贺许完全放手,就算是资浅的导演也可以完成它……如此一来,贺许便没办法得到杀青保证金,如果他真的有份的话。
看住贺许是绝对必要的,不过,露意丝还是认为应该有其他嫌疑犯。
露意丝叹了口气,离开窗户边,拿起一本黄色小本子和铅笔,走向拖车外的热空气中。她穿过树林,走在笔直的小径上,朝着村庄场景走去。在她前往该地的途中,她看到了贺许、巴利斯、阿丽和其他多位演员。
贺许正在下达有关大火灾镜头的最后指示,并等待场景完成。
露意丝走过巴利斯身边时,花了很长时间观察他。
她心想,虽然巴利斯有戏可拍,但是他的行情正在下滑中。
或许嫉妒贺许是他犯罪的强烈动机,但是有必要去牺牲一个无辜的特技人员吗?而且当狼群失去控制时,巴利斯自己也同样置身于致命的危险中。
露意丝继续往前走时,瞥了这些演员一眼。她的直觉告诉她,这件事到目前为止仍然疑云重重,她还是无法理出头绪。
过了一会儿,她穿过树林、走进空地,看儿波尔特村庄已经搭建好了。
这里到处都是竖立在树木和平台之间的金属梁柱、木板,木匠们正忙着进行小茅屋的最后搭建。此时,露意丝看到玛丽站在空地的另一边,便穿过布景去找她。
她边走边继续思考谁的嫌疑最大,虽然她掌控的线索还是不够,却希望今天的观察能够有所突破。
超人加快速度,朝纽约的圣马丁桥飞去。他使尽全力,以最快的速度飞行。
现在时间还早,算不上是交通尖峰时段,不过由于瑞吉公园和圣马丁岛之间有很多通勤者,桥面上已经挤满许多车辆,因此发生灾难的话,可就不堪设想了。
超人的千里眼可以帮他评估现场状况。他看见圣马丁桥是一座六线道的金属大桥,建造得相当坚固。
但在东方可以看到一辆满载金属的大卡车,它撞碎了桥中间的分隔岛,而且还在继续滑向另一边挤满车辆的马路。
往瑞吉公园方向的车子正面临威胁,而车道上的驾驶者都尽量避开正在滑行的大卡车,因此其他线道的车子又被推挤到更旁边。
截至目前为止,已发生七起车祸意外事件,不过还好尚未造成严重的伤亡。
不过只要有超人在,就会有奇迹出现,事情不会更糟的。
克拉克朝着失控的卡车飞去,他决定要尽快阻止它向下滑行,并立即在心中拟定了行动步骤。
在超人着手进行救援工作前,卡车仍旧继续往旁边倾斜,不断威胁另一侧正在行进中的车辆,眼看着就要压到车辆上了。
看情形是来不及阻止了,但对超人而言。再困难的事也曾碰过,所以这一次还是会有办法的。
此时此刻,运气和力气是英雄最需要的,而超人正是英雄的代表人物。
卡车上的货物重量使它不断倾斜,并继续靠向车道边的栏杆。
接着,栏杆在瞬间扭曲变形;发出一阵阵吱嘎声,整辆卡车在下一秒跌进桥下的暗绿色海湾中。
就在卡车坠落之际,时间似乎为超人停了下来。
他清楚地看到卡车坠落的每一瞬间,以及超现实的细节——一只海鸥叫着并避开卡车,而卡车驾驶则沉默地趴在方向盘前……
超人咬紧牙关,用尽全身力气,飞快地冲进水里。
等到卡车底部碰到了水,超人立刻撑住卡车,全身肌肉绷紧,与地心引力抗争到底。
慢慢地,超人抬起卡车,试图衡量马路上的情况,以便安置手上这个“大麻烦”。
他小心翼翼地将卡车放在桥上后,才发现方才被卡车撞坏的车子横陈在路中央,惊魂未定的驾驶者则站在一旁。
之后,超人赶快冲向卡车将门打开,发现卡车司机倒在方向盘上,前额有血流了出来。
超人将趴在方向盘的司机往后拉靠在椅上只见个头颇大的司机,全身早已汗水淋漓。
超人用两根手指去测量他的颈部脉搏,现只是昏过去了,幸好血流得不多,可能是吓昏了。
于是超人将司机拉出座位,并伸出手臂,像抱婴儿一样紧抱住他,然后没对围观群众说一句话,就赶紧飞向天空。
(这样的热浪还要引起多少灾难呢?)
超人边想边朝东飞去,准备送司机到最近的医院。
在中央公园里,露意丝正在尽最大的努力去压抑她的愤怒。
她正和电影委员会的安全调查员米克在一起,而米克之所以来到这里,主要是为了详细检查待会儿火灾布景的情况。
“米克先生,我向你保证……”
“叫我米克就可以了,你的名字是……”
“我是露意丝。”
不安的情绪让露意丝顺口说出自己的真名。
“你说你是露意丝?”露意丝红着脸,紧张地笑了笑,心中直怪克拉克又缺席了,弄得她实在无法集中精神。
“我……我是克莱儿。”
米克也对她笑了笑,然后指着场景中的村庄会堂,把安全表交给露意丝后说:“克莱儿,你们的爆破工作人员,似乎打算把炸药放在村庄会堂的地板下,而你们预计火焰会朝外射出,因此它只会射到村中的建筑物,而不会烧到树林。”
露意丝点点头道:“是的,按照我们的预测,火焰的确有可能会向外延烧,所以我们也倾全力作好防护措施了。”
“克莱儿,我觉得如果每一个火药安置点都能加上一个防护罩,就可以确保炸药会在正确地点爆炸。待会儿,等防护罩都安装好了,我会再过来检查一遍,现在我要你在一些表格上签名,以确认我对你们所作的要求,当然这也是为了工作上的安全着想。”
米克拿出一些文件和一支笔,露意丝有些惊恐地看着那些表格。
毕竟在使用化名的情况下,她并不适合去签署任何官方文件。
这时,露意丝很幸运地看到玛丽正在附近走动。
“克莱儿!原来你在这里!”玛丽一边大叫,一边走近露意丝和米克的身边。
露意丝松了一口气,并向米克解释:“这是我的上司玛丽,我想由她来签名比较适合。”
于是米克将表格递给玛丽,并说明他的身分以及要求。
玛丽点点头,欣然接受。然后她转头对露意丝说:“克莱儿,我会处理这件事情,你现在去找货许,看看他在正式拍摄前还需要什么东西。”
“知道了。”稍后露意丝离开村庄会堂这个场景,朝制片拖车走去。
她知道可以在那里找到贺许,但是在露意丝还没进入拖车之前,就听到贺许和巴利斯又在拖车内发生争吵。
现在,她已经可以辨认出他们的声音了。
露意丝看看四周,确定没人看到她后,就偷偷在拖车窗户边蹲了下来。
贺许傲慢地说:“巴利斯!你一直说自己是专业演员,既然如此,你就更应该了解你已经签约要拍这部电影,所以得好好拍每一个镜头。”
“当我签约时,情况并没有这么危险,而你现在却要我攀着藤蔓荡进可能失控的爆炸中。”
“那又怎样呢?”贺许逼问。
“那又怎样?我告诉你我要怎样!我不打算亲自上场,因为我在生理及心理上都必须做一些调适!昨天你明明告诉我今天要将结局拍完,但今天你却改成火烧村庄这场戏。”巴利斯生气地人叫。
“我没有袒护谁。”这时,有第三个声音响起。
“但是贺许,巴利斯说的确实没错。”露意丝认出那是阿丽的声音,她好像总是夹在贺许和巴利斯之间。
阿丽继续说道:“就我所知,巴利斯昨天很晚才睡,因此他说他没有准备好应该是可以相信的。”
“那又怎样?顶多肌肉拉伤罢了。”贺许讽刺地说。
巴利斯也不甘示弱地回道:“我是有可能会肌肉拉伤,但情况也许会更糟……而且如果我不拍了,这部电影就没办法完成,对不对?”
接下来,他们之间沉默了好一会儿。
贺许似乎极力要完成这部电影,而巴利斯似乎只想避兔让自己置身于危险中。
当然,在拍摄过程中,他也的确数度徘徊于生死边缘,而今天的火灾镜头显然又更加危险。
“也许我们今天可以用替身上场。”阿丽打破沉默。
“不!这样会穿帮的,这一幕我们会用一个镜头带到底,我认为用替身一定会露出破绽,观众会看出那不是巴利斯本人。”贺许极力反对。
露意丝心想,也许贺许长久以来所要的不是杀青保证金,而是要杀掉巴利斯,但是那些没有男主角在场的意外又该如何解释呢?
是不是只是他故布疑阵而已?再一次,他们三人之间沉默了好一阵子。
最后贺许开口了:“我们可以找个律师来,并且同时向媒体发布消息,说你这个一向神勇的巴利斯其实胆小如鼠,根本不敢亲自上场演出危险场面。”
“不过话说回来,如果你愿意为我好好工作,拍好这个镜头的话,我也会尽力让你早点离开这里,这样你就可以去拍另一部电影。现在,就看你自己明智的抉择了。”
露意丝几乎感受到巴利斯的愤怒,但是,他终究迫于无奈,同意亲自上阵了。
“好吧!我会亲自演出;但是如果我受伤了,我会让你这辈子再也没办法碰摄影机,你听到了吗?贺许,这次不准再发生意外!”露意丝正狐疑贺许为什么没有回答时,忽然感觉到有人走定向门边,并转动门把。
于是她赶紧靠向拖车,可是这时巴利斯也刚好开门出来,走下阶梯。露意丝确定巴利斯不会看到她后,马上又回到窗边去偷听贺许和阿丽的谈话。
阿丽轻柔地说:“一切都会很顺利的,放轻松,好吗?”
“我希望我可以。”贺许答道。
“让我替你按摩一下,也许可以减轻你这些日子以来所承受的压力。”接下来有几秒钟的安静时刻。
后来贺许低声说:“嗯!感觉好多了。”又是一阵安静,露意丝觉得自己所得到的讯息已经够了,因此打算转身离开,但她仍然维持着半蹲的姿势。
就在她要跨出一步前,却发现自己鼻子的正前方是某人衣服上的钮扣,从那个角度看去,她无法辨识来者为何人。
“嗯……我掉了一件东西。”露意丝尴尬地说,甚至不敢抬头看是谁这到了她。
她跪着一只脚,两只手在地上摸索,佯装一副正在找东西的样子。
“克莱儿,不用装了。”露意丝一听见对方发出声音,才缓缓抬起头……
露意丝没想到一抬头,竟看到柯林的笑脸。
他弯下身靠近露意丝,把手伸向她。露意丝接过他的手,让他帮着她站起来。
“嗨!柯林。”露意丝轻声细语,并微笑着,希望柯林不要问她任何问题。
但是她的如意算盘似乎打得太早了点。
“在窃听啊?”他微笑地问着。
露意丝尴尬地笑了笑,嗫嚅道:“我不是……”
“你不用解释。当你身边围绕着这些名人……像是贺许、巴利斯、阿丽时,你的好奇心会过于强烈是很容易理解的。”
“就是这样。”露意丝用力点点头,非常感谢柯林为她找了这个理由。
柯林继续说:“事实上,我得承认自己也做过同样的事。”露意丝怀疑地看着他,似乎显得难以相信。
柯林仿佛看出露意丝的疑问,接着说:“这是真的,像我昨天晚上就看到一件相当令人震惊的事……我真的很难想像他们之间会旧情复炽。”
露意丝睁大眼睛,很想克制住自己的好奇心。
“你有兴趣听吗?”柯林似乎准备全盘托出。
露意丝什么也没说,只是挑了挑眉毛。
“好吧!就让我告诉你。”柯林笑了一声说。
但是他又停了一会儿,似乎想加强戏剧效果。
无疑地,他已经挑起露意丝最大的兴趣了。
“嗯?”她问了问。
柯林微笑道:“昨天晚上我离开公园时……”
“克莱儿,克莱儿:你在哪里?”玛丽的大叫声打断了柯林的叙述。
露意丝咬了咬嘴唇,她实在太想听柯林的新消息,但玛丽偏偏在这个时候跑来找他,现在最好的办法就只有躲开玛丽,于是她拉着柯林离开。
“克莱儿!”柯林叫着。
露意丝不理会柯林的叫喊,迳自往贺许的拖车后走去。
“跟我来。”她小声地说。
“怎么了?你为什么要躲玛丽?”柯林非常小声地问。
“我不是要躲她。”她简洁地解释。
露意丝已将柯林拉到拖车后面,而玛丽果然没看到他们就走过去了。
“克莱儿,我知道了,你想听我说话。”柯林有点沾沾自喜地说道。她看着他,故意露出一抹娇羞的表情。
“对呀!听起来好像很刺激的样子。”柯林靠近露意丝一些,兴致盎然地说:“我告诉你哟!昨天晚上,我看见阿丽在计程车后座倚着一个男人。”
露意丝耸耸肩,反问:“那又怎样?”“怎样?她倚的那个男人不是贺许。”柯林笑得十分诡异。
露意丝心中一惊,惊呼道:“那么……那个男人是谁?”
柯林看看左右,确定没有人听得到他们的谈话后,才得意地宣布:“是巴利斯,当时贺许可能还不知情地在旅馆房里呼呼大睡呢!”
(难道巴利斯和阿丽又复合了?贺许知道吗?)
如果贺许已经察觉,那他就更有理由去毁掉这部电影,如此一来,阿丽的演艺生涯会受到很大的影响。
然而到目前为止,贺许的举动并无异样。也从未表现出强烈的嫉妒心或仇恨感。
“很惊讶吧?”何林希望能从露意丝那里获得一些回应,但是露意丝的反应并不如他所期望的那般热烈。
“是,我很惊讶。”她很快地回答,然后又继续说道:“现在,你最好赶快离开这里。”
露意丝看到柯林露出相当惊讶的表情,立刻进一步解释道:“玛丽正在找我,我不希望她看到我们俩在一起,因为她可能会像你看到阿丽和巴利斯一样,用好莱坞式的想法以为我们之间有什么。”
柯林看着露意丝,表情有点难过。
露意丝微笑地对他说:“我只是不希望有任何谣言影响到我的工作而已。”
“我了解。”柯林又恢复先前的神色,他向露意丝挥挥手才慢慢转身离去。
“克莱儿!”玛丽的声音再度传来。这位女制片一定是发现她的拖车里头没人,才又跑回这里找她。
“克莱儿今天比路易还难找,他们两个今天都打算懒上一整天吗?”玛丽不停地抱怨着。
露意丝没有移动,只是继续躲在拖车后面,等着她的上司走过。
毕竟每日地球报的工作才是她的主要任务,她一定得看着阿丽、贺许和巴利斯这三个人;另外,她也害怕玛丽会派给她其他的任务,让她没办法待在片场。
直到玛丽再度远离,露意丝才从拖车后走了出来。
她庆幸自己没被玛丽找到,现在才能朝着波尔特村庄的布景走去。
露意丝边走边把每个人可能犯罪的嫌疑在心理整理了一遍。
就某方面而言,现在的情况似乎比以前更复杂。
首先,如果这部电影没办法完成,贺许即可拿到杀青保证金,从表面上来看,他可以说是毫无损失;再者,如果贺许知道巴利斯和阿丽仍在交往,他就更有理由想置巴利斯于死地。但贺许的表现却像是极力要完成这部电影一样;如果他已经知道女友不忠,就不可能掩饰得这么好,一点都没表现出愤怒的样子。
至于巴利斯,他的嫌疑好像越来越低,最初他可能是为了报复贺许才犯罪,但如果阿丽已经回到他身边,他的动机应该就会消失。
更何况,他还有其他几部电影在手上,理应不会拿自己的性命及前途开玩笑。就像是野狼发飙的那次意外,当时情况十分危急,很有可能曾害他丢了性命……
所以不大可能是他在幕后操纵。
不过,现在倒是有了个新的嫌疑犯——阿丽。
她应该知道保证金的事,所以如果贺许可以拿到杀青保证金,那么阿丽只要跟他在一起,就可坐享一大笔钱。
但是,为什么她要回到前任男朋友的身边呢?如果贺许发现了,那阿丽所计划的一切不就泡汤了吗?露意丝想来想去,还是没能找到一个适切的答案。
不过话说回来,如果她现在能有个好帮手的话,也许就可以继续追查她锁定的这几个主要嫌犯。值此关键时刻,克拉克却总是在外进行他伟大的拯救任务……
唉!这也是没办法的事。最后露意丝决定,阿丽既然是她目前所知最少的一个,那就得先锁定这位女主角,好好对她进行一番调查。
她希望自己的侦查方向没有错。露意丝皱了皱眉头,想起她和露西的谈话。
她对自己保证过不管有没有克拉克的协助,都一定要独自把这些意外调查个水落石出。
超人将卡车司机送进医院后,又赶回圣马丁桥进行救援。
当他回到现场时,市区紧急救难队还未采取任何措施,这正是超人所担心的事。
于是,他开始检视那些为了避开卡车,而歪向一边的车辆中有没有人受伤;幸好这些人除了轻微割伤相撞伤外,并没有更严重的受伤情形,他不禁松了一口气。
这些状况等救难队抵达后,自然可以处理好一切。
至于桥梁结构并没有受到严重破坏,不过破裂的分隔岛和栏杆是得重新更换了。
“嘿!超人!”有位汽车驾驶者呼唤超人,他正用手抹掉额头的汗。
他站在一辆白色汽车旁,而这部车子因为要闪避卡车而撞到栏杆,整个车头都凹了下去。超人转向他,心想这个男人可能需要帮忙。
于是,超人便匆匆地朝他飞过去。但是事情却不是这样,他看到这个男人拿着他的皮夹,展示他的证件。
超人一看,得知他是个还没开始执勤的警察,现在正听着汽车收音机。
“怎么了?”超人飞到他身边问着。“如果我是你,我会到马斯沃特会,那里才是真正的麻烦来源。”
“真正的麻烦来源?”超人重复道。
“没错,那里的交通阻塞便各地的交通都动弹不得,如果你能疏通那里的塞车情形,对我们这边会有很大的帮助。”
超人点点头,再次飞向天空。
经过几分钟的飞行后,他看到那个警察所说的情形了。
在超人下面大的离桥一哩远的地方,有着前所未有的混乱塞车状况。原本是三线道的马路已经变成五线道了,到处都塞着汽车,连摩托车也无路可走,而造成这种混乱的原因并不难找出来。
例如过热的天气使汽车引擎故障,尤其在这样的酷热早晨中,发生此种问题的车子显然比以前多了许多。
更糟的是,由于道路的车道全被占据,因此几乎没有路肩,紧急救援队的车辆根本无法通过。
超人叹息道:“现在真的可以看出都市计划的重要性了。”
当超人盘旋在这一团混乱之上,并沿着高速公路往前飞行时,他终于找到他想要的东西。超人像是一颗射出的子弹般,快速朝车阵飞去,并在两辆救护车、一辆医疗车及两个骑着摩托车的警察上空煞住。
此时,警察们正赶着去安抚一些汽车驾驶者;至于医护人员则个个拉长了脸坐在车子里。超人在医疗车前降落。
“先生,我们没时间再耗下去了,请抓紧方向盘。”超人弯下腰,用手抓住救护车前的保险杆,并将它高高举起。
然后,他又抓住车子底部的轮轴,把车举在头顶上,飞向天空。
一分钟后,他已经将救护车放在桥上,那里有着许多困闪避滑行的卡车而受到轻伤的人。先前那位警察似乎已经出面指挥,人们将撞坏的车子推向路边,好让出一些空间给救援队使用。
接下来,超人又回到前方塞车的路段,打算抬起第二辆救护车。
“接下来是你了。”超人举起救护车,飞回意外现场。将第二辆救护车也抬回桥上,摆在第一辆救护车旁。
最后,他又飞回塞车现场——马斯沃特。
在酷热天气的烘烤下,一些没有耐性的驾驶已跑出车外与警察争吵。
超人静静地在上空看着,感觉现场的情况好像会越来越糟。
就在这时,有一个看起来像“新手”的警察指着一个蓄满浓黑胡子、穿着粗棉无袖上衣的大汉说:“听着!回到你的卡车上,好好地等我们疏散交通。”
但是这个大汉非但没有移动,还推着那名警员大喊:“别命令我!菜鸟!”这名大汉看起来比那个警察壮多了,光是个头便高出了六寸。另一个警察沉着脸走过来说:“这里需要协助吗?”
“如果这个家伙不立刻回到驾驶座位,超人就得多留一辆救护车在这里了。”这个新手警察说。又过一会儿,卡车司机显然想通了。
他退后几步,转身离开这两个警察,走向停在几辆车后的一辆卡车,爬上他的座位。
在卡车司机离开后,超人才降落到地面。警察对他挥挥手,显然是很高兴能看到他。
“你们做得很好,但我想,你和你的同伴应该到车阵后去,叫后面的车不要再往前开,而我在这里做个处理,交通才可以恢复顺畅。”超人告诉那个新手警察。
“OK,让我们开始行动吧!”另一个警察说。
于是这两个警察骑上摩托车,慢慢地朝交通阻塞的后方行进。
陷在车阵中的驾驶人大部份仍待在车子里,有些人让引擎空转着,继续吹冷气;有些人则已摇下车窗;另外还有些人走出车外抱怨。
“各位!”超人在飞离地面约五十英尺后,对着下面大叫;由于他的声音自有一种威严,所有的人都立刻静下来听他说话。
“我要你们每个人都回到车上去,并系紧安全带。”他停了一下,继续说道:“如果你们的引擎还在运转,请先关掉,我每次会举起一辆车子,让你们脱离这段混乱的塞车阵。不过,你们不可以要求到达特定的目的地,我只是要清出一条路,好让救护车通过。”
这些人似乎不太了解超人话中的含义,但都慢慢地走回车上。
稍后,超人飞到车阵的最前方,将第一辆车子举到头顶。
“准备好了吗?”他问着车内的两个人。
由于超人有X光透视力,可以看到车内的人神情十分紧张。
当超人准备好要起飞时,突然听到几辆车子后传来一声大叫。
方才那个和警察争吵的大汉正探出头喊:“为什么他们是第一个?”“因为他们……”就当警察要开口解释时,另一个更靠近卡车司机的驾驶人开口说话了。
“安静点!老兄,你别妨碍超人工作。”
“你敢叫我安静?”卡车司机马上出口还击,并打开车门,打算跨出来。
“嘿!”超人出声想阻止他们,谁知这两个火气正旺的男人不顾超人的阻止,继而互相咆哮,他们的脸都已经胀得通红。
他们抓住对方互相扭打,卡车司机还边打边移向他的卡车,倏地从车子里拿出一根木棒胡乱挥舞,似乎想要打碎对方的脑袋。
“够了!”超人再一次大吼,把手上高举的车子放下之后,立刻勇猛地夺下卡车司机手上的“武器”。
他对这这个男人大叫:“我没时间管这些事了!你!现在就给我进去你的车子里!”超人指着那位轿车司机狂吼。
轿车司机咬咬嘴唇,很快就进人他的车子里坐好。
“还有你!你很幸运,我现在没时间把你送到警察局。”超人用食指轻戳卡车司机的胸口,把他往后推,司机便识趣地钻进卡车里。
接着超人拿起扳手,将它绕在卡车司机的手腕上,使他的刃臂不得不并在一起。
最后超人又将扳手的另一端固定在方向盘上,这样一来,卡车司机就被锁在自己的卡车里了。
“还要告诉你一件事,你是最后一个。”超人边走边说着。
卡车司机原本还在喃喃抱怨,但见超人回头一瞥,随即紧张得把话给吞回去。
超人走到先前那辆车子旁,再度举起车子飞向空中,朝着最近的公路休息站飞去。
他估计车阵里的车子大约有三打之多,要完成全部的交通疏导工作,可能要花上二十多分钟。“我希望露意丝在没有我的情况下,能再撑得久一点。”克拉克对一只飞过的海鹏说着。
中央公园里的气温持续上升,现在还只是正午前的一个小时,太阳却已高挂在树顶的正上方了。
让事情更糟糕的是人造风。人造风不断在现场吹送,却没能带进真正的清凉.反而还把热空气吹到每个人脸上。
但是露意丝绝不让酷热的天气,以及人把的汗水阻碍她的侦查工作。当然,她与她的猎物仍然保持一走的距离,双方都在等待最适当的时机进行下一步攻击。
就在露意丝的观察范围内,阿丽正定向公园中的森林区,直朝波尔特村庄布景的搭建地点走去。站在场景里的工作人员并不多,他们大部份都去吃午餐了。
贺许也还没开始运作摄影机,因为阳光照射的角度根本弄乱了电影所需的光线。
大概还要七十五分钟,太阳才会移到较好的位置;在此同时,演员和工作人员都已避开恶毒的阳光,躲进有冷气空调的拖车内了。
露意丝不露痕迹地跟在阿丽身后,想着接下来她要做些什么,但也有可能什么都不做。
哼!谁知道接下来会有什么突发状况呢?当阿丽走到村庄会堂现场时,便停了下来,她抬头看着布景旁的树木,并在牛仔裤上摩擦自己的双手,接着向上握住一根金属梁柱,轻而易举地让自己离开了地面。
露意丝藏在一根大树干后,轻轻地发出惊讶的叫声。
(阿丽什么时候学会如此高难度的攀爬功夫?)
露意丝继续注视着阿丽的一举一动,她已爬上一根因阳光照射而闪闪发亮的柱子,在离地面有六尺高时,她停止往上爬的动作。
阿丽用腿夹紧柱子,另一只手臂则环抱柱子,以维持身体不向下坠落;她把右手伸向挂在树上的火药包。
这个火药包是为了爆破场面事先安置的,当火药包被安置在树上时,露意丝也正好在现场;而安全调查员注意到爆炸物射出的角度问题。坚持要加上防护罩以确保火药不会射向树林时,阿丽也在现场。
现在,露意丝看到阿丽不仅去除了防护罩,而且大幅调整火药的射出角度,这样一来,火药将会直接射向场景周边的树林。
(原来阿丽想烧了这个村庄,她正是幕后那只黑手……我一定得阻止她,否则有人会因此受伤,但是我应该当面阻止她?还是去我别人来阻止她呢?)
过了一会儿,露意丝做出决定。
她认为直接出面阻止并不是明智之举,而是应该去告诉别人阿丽所做的事,这样火药的位置就可以再调整回来。
况且阿丽并不知道有人看到她所做的事,所以应该不会逃跑才是。
接着,露意丝看到阿丽已到达另一根柱子,并继续进行她的犯罪行动。
就在露意丝转身要朝制片拖车走去时,她觉得有样东西往她的脑袋重击了一下,她的双膝便不由自主瘫软,眼前一黑便昏厥过去。
过了好一会儿,露意丝开始苏醒,但她依然觉得头晕,而且身边一阵炽热,连呼吸都觉得困难。
汗水顺着她的脸庞滑下,她的后脑勺传来阵阵的疼痛。
酷热的气温似乎较先前上升了五倍,无情地折磨着她的肌肤。
忽然有一个强烈的命令在她的脑中响起——(起来!起来!要不然你就要死在这里了。)
露意丝试着要坐起来,但是瞬间的移动却让她的头和身体感到一股剧烈的疼痛。
于是她先用手撑住地面,试着先站起身;但即使是这样的简单动作,也让她痛得难以忍受。
“啊!”露意丝呻吟一声后,终于坐了起来。她的头仍然刺痛得厉害,身体也是一样。
当她勉强自己睁开眼睛,眼前所见却是一片地狱般的景象。露意丝转头看着四周,波尔特村庄和周围的树林都已笼罩在火焰当中,空中到处都是一缕缕黑烟。
她发现自己正坐在村庄会堂下,不知道是多久以前,她就是在这里看到阿丽的破坏行动。
如今,这个地方俨然变成一个大火球,只能依稀分辨出它原来的轮廓。
就在露意丝昏过去的这段时间里,阿丽已经达到她要毁灭这部电影的目的了。
虽然发出嘶嘶声的酷热火焰近在身旁,但是露意丝却害怕得四肢发冷。
她拚命搜寻四周,想要找出一个逃生的出口;但当她了解到根本无路可逃时,心底便越来越觉得恐惧。
“克拉克!”她试着嘶声尖叫,但是她一开口,便吸进许多黑烟,紧接着引起一连串的咳嗽。
她多么盼望克拉克正在飞来救她的路上,只不过她知道这是不可能的。
克拉克离开中央公园已经有好长一段时间了,如果他已经回到片场,这场火灾根本不会发生。
露意丝试着站起来,但身体仍然非常虚弱,只能勉强跪着。
在无路可进退的情况下,泪水顺着露意丝的脸庞滑下,她不断被浓烟呛到。
她努力听着外面的声音,想听到有关救火队的声响,可惜除了树木被火焚烧所发出的吱吱声外,她什么也没听到。
紧接着,露意丝头上的建筑物也发出了吱吱声,她往上一看,发现村庄会堂的天花板就在她的正上方,而且正要往下掉……
露意丝猛地往旁边一靠,避开了往下掉落的木头,熊熊的火焰就在离她不远处持续燃烧。
无边的恐惧包围着她,使她奋力地移动颤抖的身躯。她握紧拳头,求生的意志使她的脑子完全清醒,各种感官也恢复了敏锐的知觉。
村庄会堂天花板的坠落帮了露意丝一个大忙,因为在它掉落至地面后,它的重量拉垮了一些原本是竖立的金属柱子,因而清出一条能冲出火场的道路。
她开始奔跑,大约经过三十秒,已冲出村庄广场,朝着充当村民房舍的布景跑去。在露意丝身后,火焰又往前推进了一步,她前面是一大片散落着几栋木屋的空地;有些木屋搭在地上,有些木屋则是建在树上。
这些木屋还没被火燃烧到,但由于火焰的逼近,也使得这个地区开始充满浓浓烟雾。
在露意丝的左手边,紧邻这块空地的树木已经着火了。
正当火焰和浓烟一起跳着死亡之舞时,露意丝看到了三个人——其中两个人站着,另一个人则躺在地上。_现场的烟雾实在太浓了,露意丝无法看清楚到底是谁站在那里。
于是她非常小心地朝着这些人影移动,并想要开口叫他们,但声音硬是硬在喉咙,无法发出一丝声音。
过了一会儿,她趁着烟雾之间的空隙,看清楚前面的景象,于是停止移动的脚步。
露意丝对于自己所看到的一切,并不感到特别惊讶。
阿丽和巴利斯站在那里,他们俩似乎正在争吵;而躺在地上的是贺许。
如果不是露意丝早知道这幕场景绝不是在拍戏,她可能会以为自己所看到的是电影中的一幕呢!
阿丽穿着戏服,而巴利斯则是一身波尔特的打扮,还穿着披风。
露意丝虽然无法分辨贺许是昏厥还是已经死了,但是很显然地,他已经被这一对恋人伤害了。
突然间,像是在噩梦中一般,巴利斯转过头看到了露意丝,接着他抓住阿丽的手臂,指着露意丝的方向。
露意丝听到他们之间好像在交谈些什么,但是那并不重要,因为她的行踪已经曝光。
只见阿丽甩开巴利斯的手,转身跑向充当村庄外围和了望台的布景区。
巴利斯则犹豫地向贺许瞥了一眼,然后也跟在阿丽身后跑开了。
露意丝也想跑,但火焰在她身后继续往前蔓延、窜烧,目前只留下两条逃生通路——一条通住左边,另一条就是巴利斯和阿丽逃离的那条路,而贺许就躺在那条路上。
黑烟开始聚集,呛到了露意丝,使她眼前黑成一片。
露意丝衡量着现场情况,觉得右边——也就是贺许躺着的那条路才是安全的。
但是……贺许是生?是死?她也不能确定。
露意丝现在只想挥开烟雾,希望能了解一下贺许目前的情况。
忽然间,露意丝觉得有一只手按住她的肩膀。
露意丝转过身,满心以为她的英雄终于来了。
就像往常一样,克拉克总是在千钧一发之际赶回她的身边,然而这次的英雄并不是她所期望的那一位。
眼前的人是柯林。汗水从他那被烟熏黑的脸上滑下,但他依旧无畏地微笑,如编贝的牙齿在火光映照下闪闪发光。
“克莱儿!克莱儿……”他边咳嗽边喊。
“谢谢老天,我终于找到你了。”
“柯林?”露意丝几乎是窒息地叫出他的名字,她想要吸进更多的氧气。
“你怎么会在这里?”
“没时间了,他们告诉我你在这里,所以我就进来找你。”他的胸部因为一阵剧烈的咳嗽而震动。
“这幕火灾场景已失去控制,有些人不见了,像贺许和阿丽……我们得赶快出去。”
“不!”露意丝大叫。
柯林不了解露意丝的意思,便直接抓住她的手臂说:“我们可以由我来的原路回去,克莱儿,快点!”
“不!”露意丝又吼了一声。
“因……因为……贺许在……”露意丝一边咳嗽一边拉着柯林朝贺许躺的地方移动,但具跟前的烟雾实在太浓,她甚至不知道自己前进的方向是不是对的。
“你在做什么?”柯林问道。
烟雾暂时散开了些,柯林终于了解到为何露意丝要把他拉来这里,因为他已看见贺许躺在地上,一动也不动。
“是巴利斯和阿丽把他留在这里的。”露意丝解释。
“他死了吗?”柯林非常惊讶地看着贺许,口中道出微弱的疑问。
“我不知道,但是我们不能把他留在这儿。”柯林很勉强地点头,因为他并不想把贺许拖出去,这将会减慢他们逃离火灾现场的速度,眼前的火势实在不容许他们再浪费一分一秒了。
但既然露意丝已经开口说了,他也没有其他的选择。
“好吧!你……”柯林的话还没说完,就被他们头上发出的一声巨响给打断了。
顷刻,一棵大约五十英尺的树木伴随火焰和细碎火花倒向地面。
很不幸地,柯林方才进来的那条路现在已经完全被封死了。
露意丝抬头看着柯林先前所穿越的树林,只见那里还竖立几棵树木,但现在看起来似乎发发可危。
露意丝不发一言地抓住柯林的手,带领他走到空地,但烟雾越来越浓,连一尺远的地方都看不清楚。
当露意丝的脚碰到贺许时,她才知道他们已经走到贺许的身旁。
柯林飞快地蹲在贺许身旁,伸手摸着他的脉搏。
“他还活着!”柯林边叫边将已无知觉的贺许扛在肩上。
“我们现在该怎么办?”他问。
露意丝挥着烟雾,最后终于找到还没被火焰侵袭的空地边缘。
“他们就是从这边逃出去的。”柯林咳嗽着,歪头示意露意丝领路。
露意丝开始循着阿丽和巴利斯所走的方向行进,她的速度放得非常慢,好让背着贺许的柯林能跟上她。
露意丝继续朝前走,并弯身避开低垂的树枝,每隔几秒钟,她就回头看看柯林是否跟上来了。
待他们发现所经之地似乎都没着火时,他们几乎认定自己即将脱离最危险的境地了。
然而当他们又经过一丛灌木林后,露意丝知道她错了。
在她面前,村庄围墙和了望台的场景都已陷进一片熊熊火海。露意丝停下脚步,同时示意柯林也停下来。
层层火焰中,她搜寻着阿丽和巴利斯的踪迹。
“怎么了?”柯林焦急地问道。由于背部负有重物,柯林的脸已经开始胀红,汗水不断从他脸上流下。
“我不知道出路在哪里,也没看到阿丽和巴利,我不知道他们怎么逃出去的!”露意丝大叫。
突然间,柯林指着通往了望台及周围平台的一处阶梯。
“那里!火焰还没蔓延到那个地方!”露意丝顺着柯林的手指方向穿过烟雾和火焰。
这次她非常确定自己看到阿丽的红发正在飞扬,而位于她前方的那个人应该就是巴利斯。
由此可见,他们还没发现有人跟在后面:或者他们只顾着找出安全通道,无暇顾及其他情况。
“快点!”露意丝朝阶梯方向快速移动,并回头催促柯林。
他们只花了几分钟就抵达楼梯旁,又花了几秒钟爬上楼梯。
幸运地,这并不只是展示用的道具,而是真的楼梯,否则这楼梯一定没办法承担她的重量,更不用说是柯林加贺许的重量了。
露意丝爬上平台后。转身协助柯林,从他的表情看来,他很需要她的帮忙。
等到他们都爬上平台后,柯林又使尽力气将贺许扛在肩上。
平台不断往前延伸,似乎可以到达安全的地方。露意丝咬咬牙,奋力往前移动。
“就快到了。”她回头对柯林大声说。
但这平台不像方才的楼梯那么稳固。当他们在上面行进时,平白摇动得十分厉害,而火焰就在另一侧跳跃。更糟糕的是,火舌已不断从木板与木板间的空隙冒了出来。
所谓“屋漏偏逢连夜雨”,这句话用来形容露意丝相何林目前身处的境地,真是一点也不为过。
他们遭遇的问题并不仅仅如此而已,就在露意丝快要走到另一个了望台之前,有两个人从里面出来。
一个是巴利斯,一个则是阿丽,而且巴利斯手里还拿着一支手枪。
“你们在跟踪我们?”巴利斯笑着。
“我们没时间多说废话,朝他们开枪就是了。”阿丽催促道。
露意丝看着闪闪发亮的枪身,吞了吞口水,她在心里默默祈求超人能及时赶到。但一切只是枉然。
巴利斯的嘴角扭曲,面目有些狰狞。
“好,我要开枪了,两位……对不起了!”就在他把下板机前,突然有阵风吹来,从缝隙中窜出的火苗竟烧到巴利斯身上的披风。
一会儿,整件技风都着火了,巴利斯不断尖叫,用手拚命拍打,想要熄灭火焰,但是这个动作并没有多大帮助。
巴利斯为了要赶快除去着火的披风,立即丢掉手枪,想把披风解下,可是他根本没办法抓住披风,而一旁的阿丽也没伸出援手。
巴利斯脚步蹒跚地挥舞双臂,火焰已经烧到他的皮肤。
烈火灼身的痛楚,使他一个重心不稳,倏地跌落平台下的熊熊火海。
阿丽发出一声咒骂,然后看着露意丝和柯林。
令露意丝惊讶的是,这个女人竟然在笑。
“反正他知道的事也太多了,这倒省去我亲手除掉他的麻烦。”
她的笑容褪去,继而以森冷、令人颤抖的声音说。
“但你们依旧是个麻烦,当然罗!天底下没有我解决不了的问题。”
阿丽走近露意丝,迫使露意丝不得不往后倒退,如此一来,她和阿丽之间才能保持一定的距离。
露意丝看了一眼四周的情况,火焰已开始侵袭他们旁边的木制围篱。
“阿丽,你看四周!如果我们不赶快离开的话,我们都会被烤焦的。”
“哦?你们想离开?”阿丽边说边往前逼近,她的脚边放着一堆金属棍棒,那些是让临时演员在拍摄过程中使用的。
“我会助你们一臂之力。”
阿丽拿起一棍棒子,并在露意丝面前挥舞,摆出一副攻击的架式。
“对了!你可能还不知道,我曾经是特技演员,那也是我会认识巴利斯的原因。”阿丽再度冷笑。
露意丝咬着嘴唇,意识到阿丽是想杀人灭口。
但现在露意丝只能站在原地,不能往后退了。
因为如果她再往后退一步,就会把柯林和失去知觉的贺许都逼近火海。
在柯林身后的了望台和平台已开始冒烟着火,而柯林也没办法放下贺许帮忙露意丝,因为这平台太窄了,没办法让两个人并肩站着。
更糟的是,火焰继续扩散,如果他们一直站在原地,铁定必死无疑。
因此露意丝下定决心,来个最后一搏。
她一边冲上前去,一边在心里喃喃祷告。阿丽也往前冲来,并挥舞手中的棒子,劈头就朝露意丝打下。
如果这一击真的打中露意丝的话,露意丝就会跌入平台下的火海中。
幸好露意丝反应敏捷,身体及时闪开,躲过阿丽从她头上直劈而下的棒。
(克拉克!你在哪里?你一定是在某个地方拯救灾难,但是这里更有人需要拯救呀!)
一瞬间,露意丝将求救念头抛诸脑后,把注意力集中在跟前的危机上。
阿丽再次挥舞棍子,朝露意丝逼进。露意丝侧向一边,抓住棍子的末端。
她一抓住阿丽的武器便使劲扭着,阿丽因此痛得大叫,并松开手。
露意丝看到好机会来临,对准阿丽刺出棍子。
结果棍子打到阿丽的肋骨,这样的一击并不足以让她骨折,但是却足以让阿丽倒向墙边。阿丽失去重心后,极力想在平台上站稳脚步,以免掉到下面的火海。
有一会儿,阿丽好像安全了;但是过了几秒钟,平台下的火焰突然高窜而起,并烧着阿丽身后的平台。
阿丽发出尖叫,想抓身旁的木板,但是太迟了。
虽然露意丝想救阿丽但已来不及了,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阿丽掉进火焰中。
然而有些事发生了——
一个红蓝身影映入露一丝的眼底,她不禁高兴得大叫出声:
“超人!”
露意丝注视着阿丽跌下去的地方。可是她既看不到阿丽,也看不到超人。
怎么回事?难道先前闪过的红蓝身影只是她的幻觉?阿丽真的掉下去了吗?
而她和柯林是不是比先前的情况还糟?露意丝绝望地大叫。
眼看他们就快逃脱成功,如果不是因为阿丽,他们已经逃出去了。现在,他们三人可能都会死在这里……
她带着无限愧疚的眼神看着柯林,但他竟然还有勇气微笑,一如他的祖父在早期的罗宾汉默片中的笑容一样。
露意丝看着他,不觉苦笑了起来。柯林开始对露意丝说话,但是他的话语都被周围的木头坠落声、火焰燃烧声掩盖住了,直到平台的最后一部份也在他们脚下陷落,露意丝不由得抱紧自己……
原本他们是不抱任何希望地往下坠落,但是现在他们却在上升。
事实上,他们好像在刹那间飞了起来。露意丝随即发现她已经躺在自己心爱男人的怀抱中,还有何林和贺许也是一样。
露意丝看着超人的眼睛,他的表情显示他已经松了一口气。
超人把他们三人放在一条火场范围外的小径上后,便又再度起飞。
他飞得很快,露意丝根本看不清楚他的身影。
露意丝流着眼泪看超人离去,并观察四周的混乱情形。
纽约消防队已派了多辆救护车来到现场但火势仍然无法控制。
消防人员正拿着水柱喷向火场四周,但是露意丝看到中央公园有很大一块区域已笼罩在火焰中。
眼前的救火行动是要把火灾控制在一定范围,如果该火势继续蔓延,公园附近的住宅区都可能被火吞没。
这时,两位医护人员走向露意丝、柯林和贺许。贺许仍然处于昏迷状态,他的脑部受到重击,所以才昏了过去,而黑烟和高温又使得他的情况更为恶化;柯林则是被浓烟呛伤。
就在一百英尺远的地方,阿丽也正在接受医护治疗;不同的是,她的身边还围着一些警察监视她,一定是超人已经告诉警察她的嫌疑了。
“火灾情况怎么样?”露意丝询问一位医护人员。
医护人员说道:“现在状况还不明朗,一切都很难说。”
“超人去哪儿呢?”露意丝喃喃说着。
(超人是唯一能拯救大规模灾难的人,难道连他也拯救不了吗?)
此时,超人朝下看着火灾,现场火势已经吞噬了大片中央公园,如果他不能及时阻止,情况会更加糟糕。
他想用水来灭火,但是要怎么进行呢?突然间,他灵光一闪,想起先前在飞往哈伯湾的途中,发现的那个旧水塔,而他也曾用那个旧水塔装满水,建造了哈伯湾社区游泳池。
现在他也可以再度利用,于是他开始朝着那个方向飞去。
“看!”一位医护人员大声叫道。
露意丝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,只见超人正在树林上方飞行。
他拿着一个巨大的旧水塔,里头的水摇摇晃晃地溅了出来。
超人飞到火灾的中心点,将水塔里的水倒了下来,转瞬间,火焰的气势减澜不少,而在火焰再度卷土重来之对,超人又赶紧去汲水。
几分钟过后,超人又回来了然后又飞走,又回来……
露意丝看着超人一遍又一遍来回奔波着,一分钟之内就来回了好几次,每一次都能扑灭不少火焰。
另外,她还注意到吉米也在现场,正对着超人的救援行动拍照。
这场火灾的声势实在太浩大了,得花上不少时间才能扑灭;而火焰在看起来好像熄灭后,不一会儿却又死灰复燃。
但是超人仍不气馁,经过几小时的抢救情况开始好转。
火场范围开始缩小,过了一段时间,消防队已经可以控制火势了。
之后市长赶到现场,想要感谢超人为这次火灾所作的努力,但是超人却已消失得无影无踪。
露意丝看着公园四周,就在几个小时前,这里还搭了不少的场景,而现在已经是面目全非。
好几辆拖车在火灾中付之一炬,大部份放置在中央公园场景内的摄影设备也被烧毁。
除此之外,有些演员和工作人员也受了伤,还好都没有致命的危险,不过有些人仍需住院治疗。
这一切都是因为这些演员太过自私,只为自己着想的缘故,才会酿成这次大祸……
但是她自己呢?
她不也有着某种程度的自私吗?她总希望克拉克能待在她身边——
无论以克拉克的身分,还是以超人的身分。
但是她现在了解到,超人背负着对自己、对纽约,甚至是对全世界的责任,而这些责任却与露意丝的期望冲突……
不过最重要的是,当露意丝真正需要他时,他都会及时出现。
此时,有一只手温柔地碰着露意丝的肩膀。
她转过头,心想应该是柯林吧!
但那不是柯林,而是笑得十分疲惫的克拉克。
“对不起,我……”在他要继续往下说之前,露意丝用手臂留住他的脖子,井亲吻他
然后倚向他强壮的肩膀,闭上了眼睛,用鼻子轻轻抚摸他的脸颊。
他们两个人就在微风中拥抱。随着火焰的逐渐消逝,四周的空气又流通、清爽了起来。
他们都没说话,事实上,这个时候正是无声胜有声的时刻。
第二天早晨,太阳无力地挂在天空中,这波热浪已经过去了,就像中央公园那场大火已在昨天下午完全扑灭一般。
克拉克与露意丝并肩走进每日地球报采访中心。
虽然他们已经有几天没来这个地方,但这里看起来就像是永远不会改变一样。
“要来些丹麦饼干吗?”
当他们一起走到露意丝的桌旁时,克拉克问着露意丝。
“如果不太麻烦的话,我还想来杯咖啡。”
“如果你想喝,我可以飞到法国去帮你拿一些欧洲咖啡过来。”
他耸耸肩,弯身靠近她。
露意丝回答:“我只要喝咖啡壶里现有的就可以了。”
接着她把皮包放在桌上,拿出铅笔说:“因为我想让你保持在我的视线范围内,兔得你一旦飞走了,我就会无心去做其他的事。”
克拉克也笑着,他很高兴他们现在已经可以化解误会,因为他真的很在乎露意丝的感觉。
他转身去张罗早餐,但是等他拿了丹麦饼干和咖啡回来时,露意丝已经有了一位访客。柯林正站在她身边的桌子旁。
克拉克在走近之前,略为停下脚步偷听他们的谈话。
柯林笑着说:“你真的把我耍得团团转,我早应该知道,你不只是个制片助理。”
露慧丝听着柯林的话笑说:“谢谢你的恭维,你戏也演得不错呀!”